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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里红妆

发布时间:2017-09-22 13:09:23
“我们北平府及周边县府连年跟外夷开战,为的什么?不就是外夷想抢我们的米粮牛羊而我们不能让他们抢。他们为什么要抢我们为什么不能让他们抢?不就是为了能有口吃的口喝和的,说到底,就是为了一个‘实惠’。实惠才是生活最重要的东西,不要为了一颗芝麻,掉了一个西瓜。”

芸娘深入浅出、简明扼要从政治角度到实际生活给项夫人讲了一个大道理:娶严明月,你们稳赚不赔。项夫人一听就知道芸娘意思了:她(可能包括将军)是不会站在他们这边的,娶不娶你自己看着办。项夫人很犹豫,芸娘说得仿佛句句在理,可是.....

堂堂世子爷娶个的寡妇,光是名声听着就不好听了啊。项夫人很纠结。

林震威复严子卿爵的圣旨就是在这时候到的,因早得了通报,严子卿一早回了北平府等候圣旨,对严明月项苹的“婚事”,他其实是乐见其成,项苹这个人他接触过,虽然性情粗莽了些,人却是不错的,何况还有那样的家世,若是他愿意娶严明月,那真是再好不过,只是他也知道这种可能性不大,故而他只是静观其变,既没有阻止事态的发展,也没有推波助澜,结果复爵喜从天降,他不由得大喜过望,他地位上去,项家考虑自然会多一层,纵容项家议亲不成,以他的爵位,为女儿重新找一户不错的人家却不难。

王大太监来北平府自然不只是为了宣旨这么简单,陛下重点关注的是北平府试验种植的新物种,他自然要弄个清楚明白好回去详详细细禀报。芸娘有心抬举严明月,让她亲自给王安裕讲解并带到试验田暖棚参观;王安裕能坐到司礼监大太监这个位置,自然不是什么愚笨之人,见芸娘此番动作,哪有什么不明白的,得,届时少不得陛下跟前替这严娘子美言几句,也能落兴宁伯一个人情,他不亏。

王安裕离开北平府时,拉了满满五车地瓜回去,同时还带走了严明月家里几个种植经验丰富的奴仆,至此,项夫人便松动了,这一半原因是项苹不松口,项夫人没办法,侯爷也从京城来信说了这混小子自小就不听老子的话,他是拿他没办法了,你自己看着办吧!也就是说撒手不管了。项夫人无计可施:老子都撒手不管了,她这当娘的,管什么用啊!

林震威回复的信件,通过层层驿站,最终送到了皇帝手里。年轻的皇帝看着信件,到底忍不住松了一口气,当今世族林立,藩王环伺,他这个皇帝当得可不轻松,若是林震威、他皇叔客客气气的拒绝,找些个乱七八糟的借口搪塞,他这个弱势皇帝还真不能拿他怎么办。西北虽不比江南富饶地,可是幅员辽广,兵强将悍,整个西北的税收都囊括镇南王口袋里,他这个镇南王恐怕比他这个当皇帝的还要有钱——

想到前些年饥荒,户部吃紧的财政,户部尚书一直可怜巴巴叫穷的脸,皇帝忍不住一阵脑门痛,撤藩是势在必行,别的不说,光是盐税,一年就不知收入几凡,何况西南产盐矿,看似贫瘠,实则说不定富得流油,若是能收归国库,他这个皇帝也不至于举步维艰、处处被非难,只是如何实施,怎么个撤法,年轻的皇帝还没有个章程,这不是一件一蹴而就的事,一个弄不好,就不知道会生出什么事端,年轻的皇帝感到束手束脚,真是苦闷极了。

他这边苦闷,镇南王也不好过。

未来的世子爷进京侍读可不是件简单的事,从携带的家私甚物到随身人员,俱要细心挑选,一点也疏忽不得,这些事,虽然不用林震威操心,可到底是掌珠爱子头次出远门,尤其是佑安,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,心头难舍,陪在他们身边的时间也比平日多许多,这些时日,就连“停云居”他也跑勤了些。

这一准备,就准备了两月,在北平府渐渐呈现出春意天气也暖和起来的季节,林祈云姐弟带着一干侍卫、仆从,无数家俬甚物、特产礼品,浩浩荡荡的出发了。

一路往南。

越往南,春意越浓,不同于西北粗犷的风情,江南的春堤柳岸、水乡小筑别有一番风味,从没出过远门的两姐弟跟随侍身则的丫鬟太监俱是看花了眼,一路缓行慢看,直至看腻了才又加紧了脚程。

这一天,来到了距京城约莫还有半月路程的青县郊外,天空忽地乌云聚结,似大雨将至。在前面开路的侍卫军统领忙跟两姐弟汇报,要找地方避雨了。又有士兵寻得前方有破庙,可供避雨,两姐弟便带了一队士兵和若干宫人往破庙避雨,其余人等原地驻扎。

开路的士兵进了破庙,却见到庙里早有人了,是一个妇道人家带着两个小孩儿和两个婆子,急忙驱逐,两个婆子看见忽然来了一队士兵,凶神恶煞的,吓得脸色都白了,妇人生了病,神色苍白,可她也知道这些士兵伺侯的必然是贵人,惹不得的,挣扎着就要起来,两个婆子连忙伸手扶住她,就要扶起她离去,妇人身旁穿着浅蓝粗布衣,扎着双角辫,米分雕玉琢的小女孩却阻止了她们,小女孩扭头恳切的看着那队士兵,声音娇嫩清脆,双眼水汪汪、水汪汪的,看得几位大老粗也是心头发软——

“几位兵大哥,我娘亲正生着病,外面又快下雨了,你让我们往哪里去?我娘亲淋了雨肯定会病得更严重的,你们就容许我们躲一会雨吧,我们会很安静,不会扰到你家主人的,雨下过,歇了我们马上就走。”

她说得在情在理,人又漂亮可爱,士兵们于心不忍,却也只能硬着心肠驱赶,“去去去,这还带讨价还价的?你道菜市场买菜啊!我家主子可是西北镇南王的千金爱子,当今圣上的堂弟妹,卫国公的外甥,不是你们这种普通老百姓惹得起的,识趣的话就赶紧离开,不然掉了脑袋可别怪兵爷没提醒,走走走!”说着就要动手赶人,小女孩正欲再争辩,却被推搡了得险些跌倒,旁边的婆子和妇人早被那一连迭高贵的头衔吓住了,妇人回过神里,忙扯住了小女孩手臂,“芸儿,别说了,官老爷说得对,我们赶紧走吧。”

“可是......”小女孩担忧的看着自己脸色苍白的娘亲,妇人低咳了两声,“娘亲没事。我们走吧。”她挽住了一直惊慌的扯着自己衣角的小男孩的手,另一手掩脸,又低低的咳嗽起来,那些兵丁看得有些不忍,感觉自己在恃强凌弱、仗势欺人,心内愧歉,语气也温和了些,“赶紧走吧,趁着还没下雨,说不定能在前面找着避雨的地方。”

这时候,林祈云大步走了进来,身后跟着一串尾巴,正是林佑安和他的侍读张顾安的小儿子张书恒,还有若干丫鬟太监近侍。

“发生了什么事?”林祈云听从了卫王妃吩咐,作了女孩儿打扮,穿了件鹅黄短卦,同色高腰百褶长裙,腰系白玉如意结流苏穗子,外披丝绣百蝶穿花长衫,踩了双绣着珍珠的软缎子绣花鞋,头上扎了个双平髻,系了同衫裙一色的丝带,插了几根雅致的花簪子,脖间佩戴着跟簪子同套的项圈,脸如傅米分,眉目可人,举手投足说不出的贵气,年纪虽小,却隐隐有股让人无法直视的气势,只是动作毫无女儿家的文静,一副男孩子作派。

先行一步查看四周环境的兵士慌了,小队长,也就是先头劝妇人赶紧离开的兵士开口,“回禀小姐,是有个妇人领着两个小孩儿和婆子在避雨,他们马上就走了。”然后回头呵斥妇人一众,“还不快走——”

妇人唯唯诺诺,也顾不得咳嗽,忙拉了两个孩童就要往庙门口走去,那小女孩却挣开了妇人的手跑到林祈云身前,吓得四周的兵丁纷纷拔剑相对。

“我娘亲病了,淋不得雨,你不要赶我们走好不好?这庙这么大,你们人也不多,不差我们这么一点位置,我们不会妨碍你的,雨停了就走好不好?”她恳切的看着林祈云,林祈云挑了挑眉,心下暗道这女孩儿虽是穿着粗陋,神色亦不乏惊惧,只是依旧还能保持落落大方的气度,倒是少见。

外面忽地传来一声雷响,预兆着大雨将临。小女孩见她不说话,急了,“这庙建立,除了供奉神仙,就是为了让过往行人有个遮风挡雨、避晒日头的地方,现在庙虽然荒废了,功用还是有的,你我在此便是证明了。我爹爹说‘凡事讲究个先到后来’,又云‘无规矩不成方圆’,这庙不是你的,也不是我的,是大家的,我先来,你后到,纵无你赶我的道理,你是天家贵胄,通达诗书,更应该比我明白道理才是。我当是求求你了,不要让我娘亲出去淋雨。”

这句话的含义是:如果她不容许她们在此避雨便是枉读诗书,不明事理了?林祈云暗忖,领队暴喝一声,“放肆。还不拉他们下去。”他给周围士兵喝声,林祈云摆手制止了他,她看着跟自己差不多身高的小女孩,见着她眉眼精致,眸子清澈,倒有了两分欢喜,“如此说来,我不让你们在此避雨就是我刁蛮、仗势欺人了?”

小女孩惊慌的看她一眼,嗫嚅,“我......我不是这个意思,就是希望你让我们在这里避雨。“

林祈云摆了摆手,“罢了。随你们便。”转过身吩咐仆人整理收拾歇脚的地方。

小女孩高兴的看着她,“谢谢你......们。”高兴的跑回了妇人身旁,扶着妇人寻了个不显眼的角落坐下。小男孩崇拜佩服地看着她,低声道,“芸姐你真厉害。”姐弟俩对视一眼,欢喜的笑了笑,妇人见此情形,亦不忍心怪她鲁莽,抚摸着小女孩发丝,低声叮咛:“以后可不能这样了。”这千金大小姐还是讲理的,要是遇上个横蛮的,那可就......

“知道了,娘亲。”小女孩轻轻的应了声。

不一会儿,暴雨倾盆,雨声如雷响起,天地一片昏黑。

这边母子和乐,那边镇南王府的宫人摆好了椅桌、点亮了几盏宫灯,照得庙内倒是明亮,仆人煮了热茶,摆上了精美点心供林家姐弟与张书恒吃食闲话。林佑安年纪小,却是个细心的,吩咐身旁侍候的中年太监,“也给刚才那位夫人送杯热茶和点心吧。“

中年太监人称李公公,躬身应了,转身去准备。他端了热茶和一些点心过去与妇人,“这是我家公子和小姐送与夫人的。“

妇人急忙起身接过道谢,她正是龙城下属宋家庄秋家的媳妇三娘,那两个孩儿正是她的大女儿芸娘和小儿浩天。她见识最多不过是县城大户,哪里见过皇家气派,刚才都被吓死了,这番李公公送茶送点心,她慌得手脚都不知道哪里放了,冷静还不如八岁多的芸娘,她连声道谢,两小孩也脆声:“谢谢叔叔。“

小孩不懂宫中称谓,只被教导年轻的称哥哥,大点年纪的叫叔叔,李公公是太监,没儿没女,从没被人如此称呼过,楞了下,见着两米分雕玉琢的小孩,眼神黑白分明,清澈见底,心下欢喜,语调也柔了几分,“不客气。”做了个浅揖,去回禀主子了。

林家姐弟喝茶聊天,聊着聊着,话题就到了刚才那家人身上。林天佑笑着说,“倒是个好胆识的,便是男孩子,也不见有这般胆气。”

林祈云嗤笑一声,“倒说得我们女孩子就比你们男孩子差似的。”

林佑安讨好地看着她,“怎么会,我看姐姐就比谁都厉害。”

林祈云半是嗤笑半是睥睨地赏了他一个白眼,“夫子曰:巧言令色,鲜矣仁。我看弟弟你啊......哼哼。”她目光落在角落处那一家子身上,母子三人虽然单薄,可看着却气氛融洽,有一种像是棉花一样柔软的东西在里面,愣了一下提议,“这雨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,坐着无聊,不如叫那姐弟来说说话?”

林佑安正寻思着怎么反驳姐姐的“鲜矣仁”,闻言不由得点头,“好。”

旁边的李公公再度出动,不一会把姐弟带了过来,弟弟明显不安,扯着姐姐衣角,眼神眨巴眨巴的,似带着朦胧水汽,十分惹人怜爱。李公公给他们安排位置坐下,上了茶水点心,低声安抚弟弟——姐姐瞧着倒是个淡定的——“别怕,就是陪陪小姐和两位公子说话。”

林佑安虽然稳重,到底小孩心性,他跟同胞姐姐是北平府出名的金童玉女,可看着这对姐弟米分雕玉琢,竟丝毫不差他们,不由得望着弟弟好奇问,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男孩子是不能轻易问女孩子闺名的。

“浩天。浩然正气的浩,天空的天,我爹爹姓秋。”小浩天小手放在桌下捏着桌布边缘先看了一眼姐姐再轻声回答。

“那你几岁?“

“六岁。”

“跟我一样。”遇到同龄人,林佑安显出些许兴奋,“你会骑马吗?“

小浩天茫然的摇头。

“那射箭呢?“

小浩天继续摇头。

“那会武功吗?”林佑安颇有架势的摆了个拳路起手式,小浩天继续摇头,林佑安有些失望,原来什么都不会啊!可是想到自己竟然会那么多,又觉得有些小得意。“那你读过书吗?会写字吗?”

小浩天连忙点头,“会。我姐姐教我的。“

“你姐姐?”林佑安惊奇的看了一眼林祈云,她姐姐从来只会逼着他帮忙完成功课,她不用他教就好了,还教他?呵呵。

废后将军

作者:一度君华

第1章贡品(长篇最终版)第6章分道(长篇最终版)第5章强者(长篇最终版)第4章头狼(长篇最终版)第9章守护(长篇最终版)第8章门户(长篇最终版)第7章贡女(长篇最终版)第12章监军(长篇最终版)第11章不负(长篇最终版)第10章落魄(长篇最终版)第15章逃亡(长篇最终版)第14章大礼(长篇最终版)第13章死战(长篇最终版)第18章入狱(20150216漏发)第17章离间(20160215)第16章如故(长篇最终版)第21章代价20160219第20章参军20160218第19章从戎(20150217)第24章藏歌第23章夜行第22章阿绯第27章契机第26章盛会第25章良师第30章被困第29章翻天第28章警告第33章凤印第32章别哭第31章巫蛊第36章正妻第35章温帅第34章中计第39章君臣第38章母亲第37章家主第42章绝情第41章旧疾第40章醉酒第45章诬陷第44章行刺第43章端倪第48章尖刀第47章搭救第46章鼠疫第51章起疑第50章迷障第49章情话第54章密报第53章争执第52章屠神第57章爱情第56章扮演第55章质问第60章暴怒第59章忠心第58章太平第63章苦涩第62章刁难第61章逼迫第66章离心第65章驯化第64章苔痕第69章雪盏第68章将养第67章阴谋第72章孕期第71章怀孕第70章内奸第75章隔阂第74章代价第73章刀锋第78章少年第77章可晴第76章血垢第81章观众第80章断义第79章真假第84章幸会第83章缉捕第82章风云第87章焚寺第86章追杀第85章暗算第90章回宫第89章春临第88章山火第93章手段第92章温柔第91章宫妃第96章拜师第95章秋淑第94章狼吻第99章绝境第98章进击第97章对弈第102章疏远第101章形第100章毒妇第105章剥茧第104章封妃第103章祭典第108章冰儿第107章真心第106章妖魔第111章离间第110章礼仪第109章出使第114章猜疑(精修)第113章忠心第112章盟约第117章鸿毛(20160629)第116章清澈(20160629)第115章交待(全章改写)第120章刀锋第119章阳光第118章温柔第123章十年第122章百战第121章邀约第126章情敌第125章伴虎第124章分忧第129章师父第128章民心第127章礼物第132章终章(终络版完结)

慕容炎没有赴宴,慕容渊什么话也没说。他毕竟是对容妃之事不能释怀,如非必要,他不愿见到她的骨肉。那个人的眼睛会滴血,让人厌恶。他既不提,王后当然更不会理睬这个二皇子。于是宫中上下竟也只当没有这个人了。

谁知道慕容炎走后,宫宴之上,却发生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!

姜散宜带着女儿姜碧兰前来赴宴,姜碧兰十三岁时在太后寿宴上献舞,一舞倾倒众人,从此艳名远播。是大燕名符其实的第一美人。姜家这些年也没少栽培,其他地方可谓是样样顺心,就是这亲事……

她跟在父亲姜散宜身边,左右扫视,席间不见慕容炎。当下问:“爹,为什么不见二殿下?”

姜散宜当即就沉了脸,但见女儿一脸愁容,也不忍多说。

燕王见了她,却似乎想起什么,微蹙了眉头,没说话。倒是燕王旁边的太子,目光一直粘在姜碧兰身上。那一天的她,倾髻绾乌发,凤钗斜插。行走之时,环佩叮当,风姿倾城。

姜散宜何等老辣之人,立刻便察觉了太子殿下的目光。他微微一笑,并不点破。慕容若与慕容炎年纪相仿,小时候姜碧兰几乎天天入宫,陪伴公主慕容姝。慕容若兄弟二人俱都围着她转,但有一次她偷偷骑马,马匹受惊。她从马上摔下来,兄弟二人一路狂追,最后慕容炎飞身扑来,姜碧兰正好摔落在他怀中。

其实什么是爱呢,姜碧兰无数次于午夜梦回之时想起那一天的云和飞鸟。也许爱,不过就是在某一瞬间,突然想要和一个人永远在一起吧。

姜碧兰一直在走神,其实爹娘反对她跟慕容炎的亲事,她是知道的。可是她爱着他,难道仅仅因为他落魄了,就不嫁了吗?

兴许是慕容若看得太入神,姜碧兰终于也有所察觉。她往太子座前一顾,目光相触,顿时就红了脸,避开了他的视线。慕容若心头怅然若失,不多时,却接到一个内侍送来的纸条。他找了个避人处展开,见上面一行隽秀小字。有人约他到浓华殿一见。

他微怔,那纸上暗香盈盈,明显字和纸条都出自女子之手。再一抬头,见姜碧兰座上不知何时也已经不见人影。

他握了那纸条,心头一阵狂跳——莫非,正是这佳人相约?

他以出恭为由,离席,往浓华殿而去。浓华殿地方偏僻,是燕王平时留宿大臣的宫殿。温砌入宫,便大多住在浓华殿。是以这殿若无外臣留宿,几乎就是座空殿。

他心中狐疑不定,连随从也没带,便入了这曲径深处的殿堂。那殿内隐有灯光,他寻着灯光而去,但见庭院深深,草木滴翠。穿堂过院,里间的配殿中,一股酒香合着脂米分香气,为夜色添上一抹暧昧之意。

太子轻敲房门,无人应答。他推开门,只见姜碧兰坐在桌边,满面绯红。桌上半壶酒,犹自温热。他一观佳人面色,虽是心起波澜,却终究还是拿起那酒闻了闻。

果然,酒中有异,许是勾人七情六欲之物。心中当然有疑窦,这毕竟是自己二弟的妻子。谁能深更半夜约她至此?谁又会对她下此药?约自己前来的人,是她吗?不,若是她自己,定不会喝下有催情之效的酒。

那么……是姜散宜?他了然,如今姜散宜巴不得尽快解除女儿跟二弟的婚约。狗急跳墙,出这招并不新奇。自己再怎么说也是太子,又对姜碧兰一往情深。他这步棋倒是走得妙极。只是二弟那边……

慕容若左思右想,踌蹰不定。但是佳人入怀,柔若无骨,他灯下看美人,只觉伊人若仙。那樱唇雪肌,无一不美。他俯身,吻上那饱满柔软的唇,顿时唇齿之间都是美人香气。顿时色念薰心,蒙了七窍。他将姜碧兰打横一抱,放到旁边的软榻上,食指微勾,解去她腰间系带……

浓华殿隐在黑暗之中,像是一头沉默的野兽。那一线灯光,如同野兽之瞳。在兽瞳所望之处,有人阴沉地露出半张脸。

没过多久,禁卫军一百三十人,匆匆包围了浓华殿。禁卫军统领带人一脚踹开房门,但见微弱烛火中,软榻罗帐半卷。太子正汗流满面地行禽兽之事,而他身下,竟然是寸缕未着的姜碧兰!

太子抬起头,见到来人,顿时一腔风流都化成了冷汗。他怒吼:“谁让你进来的?!”

身后,一个声音答:“我。”姜散宜的声音,在黑暗之中传来。

太子满腹春意惊作冷汗,榻上姜碧兰昏睡未醒。姜散宜一见,顿时老泪纵横:“我的女儿啊!!”

他三两步扑上去,用锦被将姜碧兰结结实实地裹住。太子此时早已是面色如土,异响惊动了赴宴的百官,随之而来的王后亦是脸色煞白。燕王手脚都在发抖,左丞相薜成景上前,拿起桌上残酒略略一闻,叹气道:“陛下……这酒中有异,恐姜姑娘是为药物所迷……”

燕王一脚将桌子踢翻,杯盏俱碎。他手脚颤抖,指着太子,半天才道:“畜牲!!”
 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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